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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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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什, 什麽意思?”曲珞看著他將蛋糕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但今年沒有我公歷的生日欸,葉小新, 你是不是記錯了。”

她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九, 這一天只有閏年的二月份才有。

可是今年, 並不是閏年。

以往他們會在她公歷生日的時候舉辦一場生日聚會, 除此之外的每個平年裏,因為農歷生日不固定,所以通常吃一頓豐盛的晚餐就當過生日了。

“我知道。”葉書揚顧自在蛋糕上插了兩根數字分別為1和7的蠟燭, 然後擡頭看向她, “你的生日在三月一日的前一天沒錯吧?”

曲珞楞了下, 雖然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他說的確實沒錯, 於是她點了點頭:“嗯jsg, 沒錯。”

話音剛落,葉書揚的嘴角便牽起一抹笑意, 眸光也在昏黃的光線下變得更加柔軟:“這不正好,現在距離三月一日剛好還有一分鐘,而在這一分鐘裏,你又恰好可以許個願。”

她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點小得意。

是少年人特有的輕狂與張揚。

什麽嘛, 他在和她開什麽玩笑嗎。

還是說, 他又想了什麽捉弄她的辦法。

她倒要看看他想玩什麽花樣。

曲珞嘴角掛著揶揄的笑意, 伸手去夠剛才被他隨手放在桌上的自己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月28日,23:59。

她等了好久, 都沒等到時間跳轉。

笑意瞬間凝滯在唇角。

他這是……替她暫停了時間嗎。

那在這無限延長的一分鐘裏,她想許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眼眶莫名地開始發熱、發燙。

曲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葉書揚並不是在玩什麽花樣,也不是想了什麽捉弄她的辦法,而是想用他那柔軟的浪漫,為她多過一次生日。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永遠鮮活,永遠燦爛,也同樣,永遠柔軟。

可似乎就是有這樣的人。

他擁有柔軟的心臟,也擁有浪漫的靈魂。

小時候,他會在被她哄完後,抱著她送給他的蠟筆小新玩偶,對她說,那好哦,以後你不方便陪我的時候,蠟筆小新就會代替你陪著我。

他還會將她送給他的毛絨玩偶改造成可錄音式的玩偶,從此之後,他一直都樂此不疲地和那只玩偶對話。

童年的那只小貓走丟了之後,他一遍遍地安慰她,你和它已經是朋友了,就像我和你一樣,所以,不管它去了哪裏,它都會記得你的。

只要你和它仍舊是朋友,那麽你們總會有重逢的時刻。

等你長大了,你們就會再相遇了。

怎麽辦啊,葉書揚,你這個混蛋。

她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其實在童年時期,她不是沒有為自己四年才能過一次的生日而難受、委屈過,可憑借天生樂觀的性格,她很快就能調整好消極的情緒,並且不讓身邊的人察覺出她的異常。

畢竟概率這麽小的事情都能發生在她身上,這不就說明她特別幸運嗎。

而且按照過一次生日長一歲的規律來看,她到現在也只有四歲欸。

這樣一想之後,她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後來時間一久,她也就慢慢地習慣並且接受了,自己並不是每一年都能過公歷生日的事實。

可是現在,有人特意扯謊騙她,做著中二的行為,還說著不著調的哄她的話語,只是為了讓她多過一次生日。

這種被珍視、被放在心上的幸福的感覺,真的好棒。

二月二十九出生的曲珞確實特別特別幸運。

眼眶不自覺地氤氳出一層霧氣。

她吸了吸氣,剛想開口,就聽見他說:“哎,沒必要吧,有這麽感動嗎,我也就跟上帝借了一分鐘而已。”

雖然這句話的字眼聽起來很無所謂,但語調中有遮掩不了的無措和慌張。

葉書揚邊說著,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曲珞,你感動過頭了喔。”

“誰說我感動了。”她嘴硬地指著蛋糕上的蠟燭,“我是被你氣哭了,你搞錯了我的年齡!”

怎麽可能……

她今年不是十七歲嗎。

二〇〇九減一九九二就是等於十七啊,他沒搞錯啊。

思及此,葉書揚狐疑地盯著她拿掉數字分別為1和7的這兩根蠟燭,繼而插上另一根數字為4的蠟燭。

插完蠟燭後,曲珞擡眼,眉梢彎出一抹狡黠的弧度,細碎的、鬼馬的笑意在她眼底輕輕漾開,她面不改色地歪理邪說:“大家都是過一次公歷生日長一歲,所以按這個規律來看,我今年頂多也只有4.25歲,四舍五入的話,生日蠟燭只能用4這個數字了。”

從小到大,她總有一些超出常人的奇思妙想。

比如之前面對周志恒時胡謅的瞎話,再比如這次的4.25歲。

葉書揚被她的歪理徹底打敗。

整個人笑得不行:“行,4.25歲的王各各小朋友,生日快樂,請許願吧。”

我從上帝那兒,借了這無限延長的一分鐘。

在這靜止的時空裏,你想許什麽願望都可以。

所以,請許生日願望吧,王各各同學。

話落,他用打火機將蠟燭點燃。

熒星光點之中,曲珞這才註意到芋泥蛋糕的全樣。

外側的芋泥奶油上方點綴著香草冰淇淋球、芋頭奶凍、原味奶油以及一些椰子碎片,造型精致又漂亮。

這個造型與陳颯之前和她討論的,榕城那家甜品店的芋泥蛋糕好像,只不過甜品店的蛋糕都特別小,只夠一個人吃,但葉書揚買的這款蛋糕很大,估計他們兩個人都吃不完。

“居然是芋泥蛋糕,你為什麽會想到買這款呀?”

葉書揚露出詫異的神色:“你不是說芋泥蛋糕好吃?”

“有嗎?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她最近應該只跟陳颯討論過芋泥蛋糕吧。

他長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不是吧,當初她電話裏的那句話難道是夢話嗎。

可是這要怎麽辦,她不要這款他求了那家甜品店師傅好久才做出來的加大版的芋泥蛋糕的話,現在出門買其他的蛋糕已經來不及了啊。

“但是葉書揚,你是不是在我心裏裝了竊聽器呀,我們竟然這麽心有靈犀。”神思還在糾纏之時,他聽見她說,“我最近正好想吃芋泥蛋糕欸。”

那就好。

他的臉上逐漸浮現出隱藏不了的笑意。

曲珞不再說話,閉眼許願:“第一個願望,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個小數生日,葉小新都能陪在王各各身邊,可以嗎?”

黑暗中,她沒有等到他及時的回答,於是她閉著眼、面朝向他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而後是篤定的回答:“嗯,可以。”

她滿足地笑了笑:“第二個願望,希望我能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美夢成真、過目不忘、吃零食不發胖、吃甜品不長痘……”

葉書揚:“……”

“這是讓你許願,不是讓你癡心妄想。”他嘆了口氣,“而且你第二個願望裏,怎麽還包含了好幾個小願望,你這是要累死上帝啊。”

曲珞輕哼一聲:“反正時間都被你靜止了,所以無論我許幾個願望,上帝應該都能聽見,可如果最後不能實現的話,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葉小新。”

葉書揚並沒有接下她的話,他沈默不語地站在她身邊,神情被幽幽的燭光照得晦暗不明,眸光像是沒有焦點地散開著。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沒等到回應的曲珞只好顧自說著第三個願望:“第三個願望,我先藏在心裏吧。”

沈默片刻之後,她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沒想到這款芋泥蛋糕,不僅外形長得像那家甜品店的芋泥蛋糕,就連內裏的切面也特別像。

細膩柔軟的芝士裹著綿密絲滑的芋泥,再加上外側順滑的奶油,咬一口就能體驗三重極致的口感。

而且烘焙師對甜度的把控非常到位,三種不同的甜度在口腔內依次漾開,口感層次分明,卻不會讓人感覺到膩。

曲珞非常滿足地往嘴裏塞了好幾口之後才停下:“好好吃,葉小新,你賴東東不錯嘛!”

依然是學著蠟筆小新的語氣。

葉書揚輕笑一聲:“伸手。”

“怎麽?”曲珞放下手裏的叉子,依言將手伸了過去。

“生日禮物。”他在她的掌心上放了一個禮物包裝盒。

眸中的光芒粲然閃爍了一下,她問:“我可以現在就拆開嗎?”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曲珞彎著嘴角拆開了禮物。

語氣中的驚喜與欣悅絲毫不加掩飾:“哇,拍立得嗎,你怎麽會想到送我這個禮物?”

原因嗎。

他也說不出來。

其實在他當了一個星期的家教,拿到那份額外豐厚的工資後,他在商場裏毫無頭緒地逛了很久。

直到他看見有人抱著寵物貓在商場閑逛時,他才驀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拿著一張拍立得,笑著說貓咪特別可愛的模樣。

後來回過神來後,他手裏就多了一個拍立得。

比起失去與告別,他更想要她抓住轉瞬即逝的美好瞬間。

或許,這就是他的原因。

“你喜歡這個禮物嗎?”葉書揚不答反問。

“喜歡呀!超級喜歡!”曲珞一邊回應著,一邊搗鼓著拍立得,而後將鏡頭對準葉書揚,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拍了一張。

她看著相紙,輕嘖了一聲。

嘴角jsg天生上揚的人就是好啊,即使不做表情,看起來也是一副愉悅的樣子。

“你這人,怎麽還搞偷襲?”葉書揚睨了眼她手裏的那張拍立得成片,無意識地輕哼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

這張相片拍得挺不錯的。

攝影師有天賦也就算了,模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竟然能保持這麽帥的姿勢和面部表情。

嘖,女媧實在是偏心。

曲珞自然不知道他心裏那點小九九,見他笑得那麽開心,於是舉起拍立得,正打算再拍一張的時候,卻被他摁住了手:“哎,再拍就要收費了,哪能讓你一直免費拍。”

曲珞:“……”

小氣鬼,自戀狂。

她放下拍立得,又咬了一口蛋糕,卻倏然想起一件事。

二十一號晚上,雖然她事先和葉書揚簡單提了一下,也在事後和他說了抱歉,但現在想想,她也許有必要跟他說明一下那天的情況。

“上周六的晚上,柯燼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突然離家出走了,我跟喬老師一起去找他,所以才沒時間打電話,對不起啊,葉小新。”

因為顧及到柯燼的隱私,因而她把他的事由稍微修改了一下才講出來。

反正對葉書揚來說,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嘛。

葉書揚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因她的話而驀然停滯了一下:“噢,那你們最後找到他了嗎?”

“嗯,找到了,還好他沒事。”

“……那就好。”

-

周一的早自修,葉書揚和其他幾個一起參加競賽的同學被周主任喊到了辦公室,並且聽他絮絮叨叨地講了好久的大道理,最後直到早自修的大課間只剩下五分鐘時,他才放他們回去。

葉書揚走進教室,腳步卻驀然一頓。

他的課桌旁多了一張桌子,上面堆疊著書籍,課桌的側面還掛著一個書包。

早自修前,他就被周主任喊走了,書包還是讓曲珞帶回教室的。

所以這是他闊別一個寒假後,第一次踏進五班。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有些東西似乎在冥冥之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中顯而易見的是,他的同桌回來了。

思緒還沒來得及發散時,他若有所察般地回過頭,精準地看見了站在走廊上、靠著欄桿、和一位穿著高三校服的男生聊天的柯燼。

他的頭發剪短了不少,額前的碎發不再戳著眉眼,反而利落地貼著頭皮,露出大半個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五官更加俊朗、淩厲。

他跟身旁的男生說話時,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

盡管還是那副懶散的模樣,但柯燼似乎,變了很多。

想到這,葉書揚收回視線,坐回座位。

與此同時,他註意到了,方才處在他的視野盲區內,此刻卻清晰地暴露在他眼前的,掛在對方書包拉鏈上的灰毛小狗掛件。

左手不自覺地伸進兜裏,捏住了掛在手機上的卷毛小狗掛件。

一樣的柔順,一樣的大小,一樣的品牌。

一樣的,禮物。

右手握著筆,照常地寫起了題。

這道題似乎很簡單,他寫得很流暢,思緒幾乎沒有停頓。

第一遍上課鈴響起的時候。

指腹悄然地松開了鑰匙扣的搭扣。

第一遍鈴聲漸散時,抽屜裏遽然傳出一聲悶響,卷毛小狗被扔進了抽屜,撞上了桌壁,最後靜靜地躺在了角落裏。

壞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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